艺考生追梦故事：月花费过万 蚯蚓般生活

母亲北京陪读 父亲家乡赚钱
   　
地下室吃住练琴 自称如同蚯蚓
　　
[调查背景]
　　
为了考进中央音乐学院，从今年9月底开始，来自天南海北的孩子们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汇聚到音乐学院的各个角落，陪同他们的还有他们的母亲。这些母亲不惜辞去当地的工作，来到北京照顾孩子的生活，她们中有工人、生意人、公务员……近日，记者走进这群考艺术类专业的孩子们和他们的家长，对他们的生活状态进行了调查。
  　 
艺术类考生面孔：求学痛苦并快乐着

“我们是来拼搏的”
　　
考生：张红 籍贯：山东淄博
　　
当记者在中央音乐学院附近一个地下室练琴房看到张红母女的时候，18岁的张红正在琴房里练琴。琴房外，她的母亲告诉记者：“我们就是来拼搏的！”
　　
张红的父母都是工人，这次来北京请老师给孩子辅导专业课，张红的父母省吃俭用凑足了1万元。张红的母亲已经下岗，父亲每月不过千元的工资是家里的全部经济支持。不过看着孩子的进步，她的母亲欣慰地说：“北京的老师就是不一样，眼看着孩子一天天地进步。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钱。”
　　
张红是记者采访的十多个考生中衣着最朴素的一个，虽然不像其他孩子穿得那样光鲜亮丽，但却也干净利索。不练琴的时候，张红总是和母亲在一起，很少和其他孩子说笑。
　　
执著的作曲“才子”
　　
考生：鲁阳 籍贯：辽宁沈阳
　　
鲁阳是大伙公认的才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参加过一次音乐学院的考试，并被电子音乐作曲专业录取。但是鲁阳的目标是作曲系的作曲专业，因此心高气傲的他选择了重读。今年鲁阳的辅导老师几乎还是去年的“原班人马”，他每天呆在学校写曲子，然后练琴。
　　
鲁阳的父亲是当地音乐学院的老师，所以他从小就受到了父亲的熏陶和严格训练。琴房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第一次见鲁阳是在去年冬天，他里边穿了件背心，外边裹了件大羽绒服，满头小辫，到了琴房，脱了大衣就开始练。他这个形象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当其他考生要求看鲁阳新创作的曲子时，鲁阳腼腆地说：“今天刚写了一个，但肯定弹不出来，太难了。”在其他同学看来，鲁阳在明年2月份的中央音乐学院的专业考试中一定能够成功，因为“他就是有才”。
　　
卖两套房供孩子
　　
考生：赵轩 籍贯：辽宁沈阳
　　
赵轩的母亲非常开朗，她毫不讳言自己的家庭经济情况：“为了赵轩，我们都卖了两套房子了，但就是这些钱估计这次来北京学完之后就剩不了多少了。”赵轩家的这两套房一套卖了22万，一套卖了17万，要不是因为赵轩走上了艺术的道路，他们家在当地也能过得比较富裕了。
　　
赵轩的母亲已经下岗，为了给女儿多挣些学费，懂会计的她曾远涉重洋去打工。她去过保加利亚、泰国、新加坡。“孩子他爸说了，就是再苦再累也要把孩子给供出来，如果钱还不够，我们就把最后一套房子卖了。”
　　
赵轩和母亲租了西便门一套一居室的住房，赵轩上课的时候，母亲就在家里收拾屋子，去早市买菜。“北京的东西真贵，我每顿饭就凑合凑合，赵轩吃剩下的我吃，平时要补充营养什么的，就只能买点儿香肠了。”赵轩母亲告诉记者，孩子到北京跟老师学，怎么说也不能显得太寒酸，“学艺术就是花钱，我们还不敢跟老师喊穷，怕老师多心，为了孩子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了。”
记者粗算了一下，大多数考生每月的开销都在8000元以上。开销的最大一部分是学费。赵轩的母亲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声乐课程一个学时辅导费500元，一个月上四到五次课，声乐课程一个月的费用为2000至2500元；由于老师不同，视唱练耳的学费也不相同，每学时从200元到400元不等，平均每月视唱练耳的学费为1000元左右。每星期一次的文化课辅导也不能少，赵轩的母亲告诉记者：“文化课辅导的学费是每学时160元，一个月下来也得将近700元。加上每个星期的专业课，一个月单是学费就花去4000多元。”记者了解到，几乎每个 学生还都需要请两到三位专业课老师进行一对一的辅导，而每位老师、每个课时的收费也在500元以内，一个月费用接近2000元。再加上吃住等开销，每月的全部花费1万元左右。
　　
记者了解到，开考前的一个月是孩子们最忙的时候，得请老师进行最后的冲击训练，几乎天天上课，因此每月4000多元的学费显然不够。一位老师告诉记者：“到那个时候，孩子们的学费大约在10000元左右了。”赵轩的母亲已经做好给女儿花去7万元左右学费的准备。
　　
除去学费，孩子们的另外一个主要开销就是练琴费。很多钢琴房每小时的练琴费为10元左右，一天的练琴时间在4到6小时之间，照此计算，一个月的练琴费就需要2000元左右。
　
地下室“宾馆”居住
　　
记者走访了这些孩子们的住处，那些被孩子们称为“宾馆”的旅社都是深藏在中央音乐学院附近的地下室。
　　
金平山旅馆和牡丹旅馆是考生最密集的地方，孩子们之所以选择它们看中的就是地理 位置和住宿价格。金平山和牡丹旅馆都是地下二层，走进过道就能闻见一股浓烈的霉味。但与其他地下室不同的是，刚走进地下室记者就听到阵阵钢琴声、小提琴声，还有唱歌的声音。
　　
记者推开一个两人间的房门，里面凌乱地堆放着两位女孩考学需要的图书，这间房屋不足10平方米，被两张床占据了绝大部分地方，中间几乎没有通道。在屋角记者看到了一架电子琴和一个古筝，它们都是用来练习视唱练耳的。从一间屋内传出钢琴声，两个年轻的声音正在争论着：“就是这个节奏，你刚才弹的肯定不对。”
　　
地下室琴房练琴
　　
几乎所有考生都需要有练琴的时间，但是对于居住在地下室的孩子们来说，要有单独的琴房就成了奢望，因此他们只能到附近的地下室琴房练琴。中央音乐学院附近有不少条件参差不齐的琴房，好一些的空间相对较大，隔音效果较好，而条件差的琴房虽然价钱便宜，但是钢琴的质量不好。一位考生笑着说：“我们就像蚯蚓一样，在地面以下生活，从一个地下室走进另外一个地下室，很少见到阳光。”
教务处老师
   
想要速成不容易
　　
中央音乐学院教务处的老师告诉记者：“每年都有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学生来到学校，希望通过几个月的学习在专业技能上有所突破，但是这样的速成恐怕还是很难通过专业考 试，特别是演奏类专业。像钢琴、提琴等专业都是从小就开始训练，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当然有的考生可能想考音乐教育或者音乐理论等专业，通过强化训练可以起到提高的作用，但也并不是如有些家长和考生想象的那样容易。”这位老师表示，学生请学院的老师辅导专业，完全是学生的自主行为，与学校没有关系。
　　
“套近乎”没有用
　　
那么是不是通过这样训练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考试时占先机呢？教务处的老师给予否定的答复：“考得上考不上，完全在学生自己的情况，与是否认识老师没有关系。这些孩子都是从全国赶过来的，但是我们还有相当一部分考生来自中央音乐学院附中，这些考生从小就接受专业训练，因此是他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老师表示，考生应该准确评估自己的实力，千万不能盲目报考。
　　
钢琴房老师：
　　
去年录取率5%
　　
中央音乐学院附近一家练琴房的老师表示，去年在该练琴房办理练琴卡的学生近300人，但是考上的只有15人。“音乐学院的教授都不错，包括在我这里给孩子们上课的那些研究生，都非常认真地给学生上课，但是学艺术绝对需要天分，并不是你努力就能够达到的。”
　　这位老师表示，之所以有那么多学生请音乐学院的老师授课，绝大多数是铁定了心要考该校，但是还有一些学生是希望顶尖老师的授课，提高自己的专业技能，然后投考其他专业院校。“每年的2月份左右，全国不少知名艺术类院校都会来北京设分考点，学生可以有很多选择机会，这也是音乐学院附近聚集了那么多考生的原因之一。”(记者：吴亭 朱江／制图)

大三男生：
　　
这样进步特别大
　　
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专业大三的一位男生说：“考前辅导肯定是非常必要。我三年前也住在地下室请老师给我辅导，当时觉得进步特别大。不过也不是所有请老师辅导的同学都
能考上音乐学院。”这位男生回忆，三年前和自己住地下室学习的同学最后只有三个人考上。
　　
大学女生：
　　
赴京辅导没必要
不过小提琴专业的两位女生却有不同的观点，她们认为没有必要进行考前培训。“我们拿着琴就过来考试了，也没有在这里请老师培训，因为从小就学这个，所以感觉没有必要都呆在北京学习，再说还要参加高考，没有那么多时间。”对于令很多考生犯怵的视唱练耳考试，两位女生表示，完全可以请当地的老师训练。